裙袂飞扬的夏

长沙晚报网2023-07-06  31

导读:左琦  在鲁迅文学院读书,究竟有多烂漫?  北京八里庄校区面积并不大,每天傍晚,只在一条百余米的小道上来回溜达,消食。  大空整日里拿个相机。他已将这个院子里凡属美的一方、亮的一隅,挖了个底朝天。比如有鲁迅头像的铜制长匾,有几枝银杏叶子顺着…

  

   左琦

  在鲁迅文学院读书,究竟有多烂漫?

  北京八里庄校区面积并不大,每天傍晚,只在一条百余米的小道上来回溜达,消食。

  大空整日里拿个相机。他已将这个院子里凡属美的一方、亮的一隅,挖了个底朝天。比如有鲁迅头像的铜制长匾,有几枝银杏叶子顺着白墙青瓦垂落,时空悠悠而静缓;比如闻道园的凉亭,古意葱茏……

  我们在苹果树下留下倩影,在秋千架上谛听风语,伸长手臂触碰泡桐树离地最近的那片叶子,抬头迎接如盖绿阴里渗下的夕阳微光。

  只是,文艺气息浓郁的鲁院里,总有蚊子和我们血肉相连。它们是多久没尝过新鲜的血了?一面灿烂姣好地笑着,一面强忍被蚊子咬得起跳的痛苦,最后迈着红肿的腿,回房间喷花露水。

  “哎呀哎呀,不陪你们了,我受不了了!”秋千架旁的同学刘青鹏,抠抓着手臂,他的胳膊上,丘壑遍地。

  我是班里唯一带墨水钢笔的学员。一下课,就第一个冲到授课老师处,请求签上一句勉励的话语。

  第一个签名的是中共中央党校的刘飞老师。我请他签名的时候,他很惊讶。思索片刻,他写下“学以成人”的祝福。

  中国人民大学的王秀涛老师思考的时间更长。我小声提议:“要不,就写‘将文学进行到底’吧?”他欣然同意。

  就这样,几乎每一位授课老师都在我的小本儿上笔走龙蛇,文采炳焕。这波节奏一带起来,我的钢笔以其流畅顺滑的书写感,赢得了老师们的喜爱,也被学友们争相借用。这支笔的墨迹,在越来越多学友的笔记本上化作了富于变化的寄语。学友们获得了寄语,满怀欣喜,珍重非常。

  每个夜晚,我都能甜甜地安睡。

  清晨六点的校园,有小鸟在清唱。深吸一口空气,满是自然清新。眼眶漫过深碧,青藤攀过灰瓦,柔软的绿,闻着泥土清新的味儿,黏着我的思绪我的心。

  院外的车水马龙随它去,此刻这方小天地,在绿阴盛夏里,独自清凉。

  百草书屋内,书整齐码放。打开柜门,香扑面而来。这些书,被爱书之人悉心呵护着,封面洁净,内页平整。那些触碰过它们的、小心翻阅轻拿慢放的手,定是携着儒雅气息的。

  这个点到书屋来,可以享受细柔而轻慢的阅读时光。

  我一眼就看到了格非的名字,这位先锋作家,常充满智性意味地书写,语言质地清澈,叙事幽深繁复。

  同学魏佳敏对西蒙·沙玛的《风景与记忆》赞不绝口。这本书探讨了神秘的河流、森林、高山对文化想象力的影响。

  不多会儿,就见张觅拿着单反,用眼睛抓取这个院子的每一处清雅与精致。难怪她能写出那么多诗情画意的散文。

  傍晚,同学滕媛约我一起荡秋千。一张木凳容纳两个人恰好。没有外力助推,我们必须自创势能。我踮起脚尖缓慢后退,滕媛有些胆怯,抓紧我的手臂。朝前一使劲,秋千就在空中摆荡起来。滕媛的笑声也跟着飘荡起来。

  在充满她爽朗笑声的空气中,秋千悠然起落,在无法复制也无法重来的此刻尽情穿梭,飞舞着孩子样的欢乐、气质里的洒脱、天真中的纯粹。精心修饰的她,如山间迷恋自由的花朵,不管天地多么辽阔,兀自吐露芬芳,绽放绚丽颜色。

  这笑声感染了我。眼前的一切都沉浸在暖暖的惬意中,满树的绿叶拼成一块手绢,就在我们的眼前飘逸出青春活泼的音符。一个个小巧的青苹果凝成快乐的结晶,在斑斓的盛夏采撷阳光的精华,将满脸笑意汇成碧绿心海。大树葳蕤繁茂,与光阴牵手相拥,只在木架的空隙处探出枝丫,不张扬,不喧哗,温馨了每一个学友的心房。

  我惊喜地看见,我的裙袂飞起来了,它像一块花毯,正托载我的心,朝有光的地方飞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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