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| 姜滨
下一对小夫妻经营了一爿水果店，七八个平方米的板房内，摆着各种新鲜的时令水果。有些时候，摊位上还能摆上些枇杷、桃子、橘子、板栗等自产自销的水果。
前阵，我来到了这家水果店。店门口，一个男人掇条小凳子，弯着腰，一手戴着棉手套，一手拿着钳子正在小心翼翼地剥板栗。大球小球滚作一堆，青的未熟透很难剥，得用剪刀剪开壳，再抠出栗子。工序虽简单，但要非常小心，不然就会被毛刺伤到。
店里的女人见我进来了忙着招呼我。上前笑脸相迎：“买点什么吃？”
软糯清甜的板栗烧鸡或许是这个时节最令人满足的美食了，于是我说：“来两斤板栗。”
女人听了一愣，上前一步，低声对我说：“这种机械剥的板栗行吗，都是一片山林产的板栗，味道一样，手工剥的10块一斤，机械剥的9块？”我看一眼女人说：“我就是想买手工的……”女人犹豫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好，我给你称两斤！”女人于是给我称了板栗。
咬开一个板栗，红褐色的果壳内还包裹着浅红色果衣，轻轻撕开果衣，露出了黄白的果肉，一股板栗特有的果香扑面而来，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，咀嚼着果肉——香、甜、脆、爽，自家产的纯手工剥的栗子味道是纯真一些。
连续剥了几球板栗，我心里想，这种自己家产的又是手工剥的板栗真是难得，留着阴干，糖分更足。冬菇板栗烧白菜，板栗排骨，红薯板栗粥，西芹炒板栗……于是想叫女人再称几斤板栗。可看看女人正忙着，旁边还有人等着要手工剥的板栗，只好先走。回到家，板栗炖鸡，吃得蛮舒心。
前几天早上，我又来到了那家水果店。女人见到我，扬起嘴角对我说：“今天有新上市的脐橙，也是自家树上摘的，要不要来几斤？”我说：“5斤板栗，手工剥的。”“5斤板栗！”女人一怔，似乎有些难为情。女人说：“你不买板栗，买点别的行吗，我不会算你贵的！”我说：“老板娘我还想买你家的板栗，你家的板栗子味道最好了！”
女人回头看看正在剥板栗的男人说：“你还是吃麒麟瓜吧，我便宜5毛1斤卖给你，板栗还要等啊！”
我有些恼火，这女人真不会做生意！“客人想买什么，你就卖什么喽！”我说。
女人见我有些愠色，忙不迭解释。原来自从秋板栗上市以来，好多顾客都冲着他家手工剥的栗子而来。可女人要一边带小孩，一边去进货，不能帮忙剥板栗。男人呢，清早要去山上打板栗，时常被板栗砸中，白天八九个小时就是佝偻着背剥板栗，这阵子一直喊腰痛，身上还贴着伤痛膏药。一直想歇却难歇一下，有好多客人等着要他手工剥的板栗。
说到这，我闻到了一股浓重膏药味，我还看到男人脱下手套的左手，起了血泡。我忙买了一个麒麟瓜，虽然这个夏天吃西瓜回数挺多的了。
离开的时候，我看到男人还在不停地剥板栗，脸上的汗珠子顺着脖子一直淌下来，那件泛黄的T恤都被汗湿了，他的脸上却荡漾着笑容……
本文来自“长沙晚报网”，版权归原网站所有，点击阅读原文。
